界面新闻记者 |
界面新闻编辑 | 文姝琪
8月4日，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腾讯游戏突然在B站放出一款名为《虚环》的游戏的PV。
随之而来的，是急速增长的播放量与讨论热度。游戏在PV上线第二天就拿到了B站游戏预约榜的第一名，四天后，该PV的B站播放量已超过550万，这一般是爆款游戏才能拿到的互动数据。
《虚环》定位于可以战斗的虚拟偶像养成游戏，将现实中的虚拟主播们放到游戏里，成为玩家可以选择的游戏角色，并进行养成和战斗。
据界面新闻了解，《虚环》的开发团队并非来自于传统的四大工作室群，而是来自腾讯IEG旗下的独立部门CDD（Content Development Department）。
该团队成立于2020年，主要聚焦于探索游戏引擎在非游戏领域的应用，比如实时渲染、实时交互、拟真以及其它影视行业应用，为IEG和其它事业群提供内容制作技术支持，承担内容制作中台角色。
项目负责人表示，因为游戏涉及到V圈的内容，其它工作室并不熟悉，所以只能由CDD做开发。
这里的V圈，指的就是近年来随着虚拟主播（VTuber）流行而形成的围绕虚拟偶像、主播等虚拟形象及粉丝群体形成的文化圈。
最近几年，二次元游戏圈内围绕虚拟偶像展开的话题总能引起大量讨论。风头正劲的米哈游更是将培养游戏内角色成为玩家的偶像，作为制作旗下诸多游戏的策略之一，也引发了玩家群体很多不同的声音反馈。
现在，腾讯将虚拟偶像直接做进游戏里，然后把她们推向了前台，这个有些疯狂的想法看似很不腾讯，但它正在腾讯内部真实发生。
成功最好，不成功老马买单
此前CDD开始被外界关注，是因为“星瞳”这个虚拟人项目。
星瞳最初是腾讯QQ炫舞系列的虚拟代言人，2021年6月开始以虚拟up主的分身在B站进行直播活动，目前被直播间用户称为“腾讯长公主”，她也被外界认为是腾讯为了对标A-SOUL而打造的虚拟主播，后者是由字节跳动与乐华娱乐联合推出的虚拟偶像团体。
本次《虚环》的游戏开发团队与负责星瞳的直播团队是两个独立团队，同时隶属于CDD部门，办公区域相连。
在PV刚放出时，社交平台上曾有传闻称该项目由CDD和腾讯游戏其它工作室联合开发，随后被证实《虚环》是CDD独立开发的产品。
开发团队负责人老酒跟网友互动时表示，“成功了最好，不成功，老马买单嘛”。
这里的“老马”指的就是腾讯的主要创办人马化腾，老马也是星瞳直播间内众多网友对马化腾的调侃称呼。
与此前网络上很多玩家谈到腾讯游戏就不屑一顾的态度不同，但在《虚环》的PV弹幕里，经常飘过“老马干得不错”、“老马的大手”或者“藤子（终于）疯了”的玩梗语句，大量用户表现出对腾讯（游戏）更加中立甚至支持的态度。
而这种成功了皆大欢喜、不成功老板买单的玩笑式调侃，其实无法掩盖CDD团队背后面临的压力。
星瞳直播项目已经进行了三年，期间投入了不少资金和人员，在整个腾讯降本增效的大背景下，即便是IEG，也会调整关停一些前景不明朗或者不赚钱的项目。
目前无论是腾讯、字节跳动还是其它虚拟偶像孵化机构，都要面临这个领域商业化天花板较低的现状。CDD团队可以出于热爱立项制作一款游戏，但它能否成功，也决定着部门不少团队的未来命运。
老酒在与用户互动时表示，《虚环》这个项目，其实不太像腾讯会做出来的项目，也希望CDD这个非典型的腾讯团队，能做出一些好游戏来说服用户，选择自己的产品。
说服领导立项很困难
《虚环》从立项开始，就注定是一款让所有人都难以想象和接受的产品。
这款游戏的玩法解释起来非常困难，它不是那种换个皮就能上马的游戏类型，团队在内部立项的时候非常难说服上级接受。
比如游戏环境如何设定的问题，比如角色的设计问题，甚至于虚拟偶像会不会“毕业”等问题，都让研发《虚环》变得不切实际。
不过CDD总经理光芒和开发团队都认为，这是一款虽然难度很高，但只要做出来就一定有很多人想玩的游戏。
CDD做星瞳的项目已经很久，投入不少人力和资源，过去一年跟行业人士聊天时，大家普遍认为继续在这个领域投入做直播和内容，把焦点停留在舞台本身，已经很难继续出圈。想要突破上限，达到出圈目的，就必须要做创新。
《虚环》就是这个创新的结果。以往V圈的内容主要集中在直播和视频上，而游戏与这两种形式并不冲突，甚至还有很高的关联度，所以团队认为这是一个可以尝试的方向。
虽然星瞳的直播项目一直在使用UE（Unreal Egine，虚幻引擎）引擎，尤其是积累了不少UE5经验，但游戏开发团队依然选择使用Unity来做《虚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产品要做跨端适配。
Unity已经被证明是目前开发多终端游戏最合适的游戏引擎，但如果未来能攻克UE游戏做跨端的画面瓶颈，项目团队也可能考虑更换引擎。
此外，因为游戏内的角色，都是游戏外的真人主播，牵扯到大量非开发者人群，所以项目团队非常重视保密工作。
有部分接到腾讯沟通和参与项目的VTuber表示，保密程度高到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谁可能会参与这个项目，即便是关系很好的主播之间，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参与其中。实际上，每个前期参与《虚环》项目的虚拟主播和孵化机构都要签署保密协议。
老酒表示，发出这个PV是为了让圈子里的IP方看到腾讯在做这样一款游戏，希望找到潜在的IP合作伙伴，顺便为CDD团队招一些合适的人才。
在不少游戏从业者和主播都认为，这是一款非常创新的游戏，现在还无法判断它未来的市场表现。
按照CDD的思路，想要通过游戏来吸引更多用户，并且让他们留下来，进而将这些用户转化为主播的直播或者视频内容用户，这就需要《虚环》的玩法对用户有足够高的吸引力。
玩法和商业化都在创新
《虚环》在去年立项之初，就想好了大致框架，它主要分为三部分：角色养成互动和故事体验内容，CDD擅长的舞台表演和剧情，战斗表演。
角色养成类的游戏对于玩家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但在其中加入战斗系统，会让很多人感到新鲜。
从PV演示和项目团队公开的信息看，《虚环》的战斗系统类似于《圣兽之王》的mugen版本（格斗游戏），玩家在战斗前可以进行各种设定，角色会按照设定好的方式自动执行战斗，期间玩家还可以手动介入进行部分修改，来调整角色的战斗流程。
简单说就是，《虚幻》的战斗体验门槛很低，提前设定好战斗方式，角色会自动战斗，不需要玩家进行复杂的手动操作。看起来也有些类似于前两年在日本市场霸榜的《赛马娘》。
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重点就是游戏的平衡性调整。
CDD团队参考了《金铲铲之战》的部分平衡方式，游戏内每个角色都有不同的版本，然后用不同的皮肤来进行区分，每个角色的不同版本之间会有不同的技能和强度，这些平衡性会根据赛季时间和玩家投入等维度进行调整。
也是因为每个角色都有不同版本，所以对于“毒唯”（只喜欢一个角色的人）玩家来说，也可以只上一个角色，然后用她的四个版本组成一队，来凑齐出战人数，正常进行战斗。
在游戏角色选择上，目前项目组之接受女性VTuber，而不接受男角色，这样会让对战场面更加合理公平，也更容易贴近二次元文化。
在主播邀请方面，CDD希望能邀请更多个人主播加入，而不希望把游戏做成MCN机构之间的大公司竞争游戏。
不过，由于主播、二次元虚拟角色、偶像等元素齐聚，也很容易将网络上的各种口舌之争带入游戏当中，影响游戏环境，制作组仍然需要避免将游戏内的角色强度与现实中的主播本人进行强绑定，减少意外冲突。
对于游戏的商业化策略，CDD方面只是表明一定会做商业化，但目前还没有确定下最终的收费模式。
但能确定的是《虚幻》不会做抽卡游戏，所有角色能直接解锁。它也不会是一款腾讯传统的卖数值类型的游戏，开发团队更希望能针对V圈做单独设计的付费模式，游戏赚到的钱也会分成给角色本人。
在具体上线时间方面，按照项目组预计，今年会先举行小规模内部测试，明年初将针对主播用户进行第一次大范围测试。